帝王将相·中国宰相038
文 张兴杰
春申君(前314~前238),姓黄名歇,楚之贤土。他在楚顷襄王时任“左徒”一职,主要负责楚国内政和外交。楚顷襄王之子楚考烈王继位后,黄歇升任“令尹”一职,相当于楚国的宰相,赏赐淮北地区十二个县,封黄歇为“春申君”。
在强秦的进攻面前,诸侯土地日益削弱,春申君也产生了畏敌情绪,愈到晚年,愈益昏聩。首先,他向楚王建议,把江东之地封给他,楚王答应了。于是春申君在吴县大造宫室,准备秦兵一旦打来,躲到后方享乐。然后,春申君又劝说楚王把都城从陈东迁至寿春(今安徽寿县)。五国兵败函谷关以后,作为东方六国合纵盟主的楚国迁都避敌,无疑进一步瓦解了合纵国的斗志,同时也增强了秦灭六国,吞并楚国的信心。
春申君画像
楚考烈王二十三年.仍无太子,春申君为楚国无嗣而发急。这时一个来自赵国的小人名叫李园,他看准了机会,也看准了春申君老年昏聩,决定施展冒险家的阴谋诡计。他投到春申君门下当“舍人”,想把自己的妹妹献给春申君作妾。
李园为了抬高妹妹的身价,耍了一个花招。他向春申君请假,却故意误期,不按时回府,春申君盘问李园为何失期,李园故弄玄虚,说是回家后,齐王派人来向自己的妹妹求婚,因与齐使饮酒应酬,所以误期了。并趁机把妹妹的美丽夸耀一番。春申君受其迷惑,叫李园把妹妹送进丞相府中,不要远嫁齐国。这正中李园下怀。
他的第一步行动目的就是送妹妹作妾实现了。不久,李园妹就有了身孕。接着她秉承其兄李园旨意采取了第二个行动。通过春申君进王宫。一天晚上,李园妹向春申君吹起了“枕边风”:“楚王对您的尊重、信任。就是兄弟之间也比不上啊。您相楚已经二十多年了,可是楚王却没有儿子,这样一来,楚王百年之后,一定会更立他的兄弟。一朝天子一朝臣,楚国更立新王以后,新王一定只亲近他自己往日所亲近的人,您怎么能长久受宠呢?不仅如此,您当权这样久,对楚王兄弟失礼的地方一定很多,楚王的兄弟果真被立为楚王,他们一定会打击报复您,灾祸就要降临到您身上,您又怎能保住您的相位和封地呢?现在我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,可是别人并不知道。我得到您的宠爱还没有多久,如果您以您的重位和威望把我推荐给楚王,楚王一定也会宠爱我。如果上天保佑,我能生下一个男孩,那么一定会被立为楚王。这样,实际上就是您的儿子当楚王。楚国的天下都就成了您的.您还有什么灾难呢?”
很多男人在“枕边风”前,就像墙上的草一样,一吹就倒。春申君也一样,他对李园妹的话深以为然。于是,春申君派人修建了一个特别的馆舍,让李园妹居住其中,并派人严加守卫——是要守住李园妹的贞操吗?春申君真会装样子——然后向楚王禀报。楚王对李园妹果然“一见钟情”,马上召进宫中。进宫不久,她就生了一个男孩,立即被楚王立为太子。既然李家有一人“得道”了,那么李家的“鸡犬”自然要跟着“升天”:李园妹被立为王后,李园受到楚王的重用,开始参与国政。通过第二个行动,李园终于达到了全部目的。
李园尽管已经获得高位,但却常常食不甘味、睡不安寝。他常常作这种假设:要是有一天春申君突然指着太子对楚王说:“他不是您的儿子,而是我的儿子。是李园让我这么干的”,那怎么办?必须除掉春申君!一个杀人灭口的计划就这样产生了。
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尽管春申君自己还没有察觉一支毒箭已经向他瞄准,而有一个局外人已经十分清楚了。这个人就是朱英。他与春申君之间有几段精彩的对白:
朱英:“世间有不望而忽至的大福,还有不望而忽至的大祸,现在您处在变化无常的社会,侍奉喜怒无常的君主,怎么可以没有意外帮助您的朋友呢?”
春申君:“什么叫不望而忽至的大福?”
朱英:“您相楚已经二十多年,虽然名义上您居于相位,实际上您就是楚王。现在楚王病重,一旦他死去,您就是辅佐少主的人,因而代替少主执政当国,就像伊尹、周公一样,等楚王年长,再把政权交还给他,这种情形,不就是等于南面称帝而有楚国?这就是我所说的不望而忽至的大福啊!”
春申君:“那么何谓不望而忽至的大祸呢?”
朱英:“李园因为不能专断国政,视您为仇敌。现在虽然没有机会杀您。可是他暗中豢养死士的时间已经很久了。等到楚王一死。李园一定先行人宫掌握政权而杀您灭口,这就是我所说的不望而忽至的大祸啊!”
春申君:“还有何谓意外帮助我的朋友呢?”
朱英:“请您先安置我做近侍楚王的郎中,楚王一死,李园一定先行人官,到时候我帮您把他杀了。我就是意外帮助您的朋友。”
朱英对问题的看法是完全正确的,他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是切实可行的。
可是春申君却不这么看,他对朱英说:“先生舍弃您的想法吧。李园是一个柔弱的人,我一向厚待他,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事来。”朱英见自己的话没有起作用,为了避免灾祸,于是偷偷逃走了。
春申君雕像
朱英走后十七天,楚考烈王死了,李园果然先行入官,在棘门之内埋伏打手。春申君刚走进棘门,就被刺杀了。他的头被李园割下来抛出了棘门。李园还派人杀了春申君一家。
(自《史记人物新传》摘编 王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