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对联故事20
王树凡 文
清朝末年,安徽肥西县上派河镇有一个对联奇才,姓王名贞,常与人即兴对句,对答如流,机敏灵活,佳句迭出,因此人送绰号“对不穷”。有一年春天,他到县城办事,行走间思考一副联语入迷,闯到县衙,如同唐朝贾岛遇韩愈一样当场被拘。知县一问,才知此人正是自己早已要找的对联高手“对不穷”。当即命人看坐,并请出朱师爷、苟塾师前来会晤。这新任知县是个对联迷,连他的师爷、孩子的家塾教师都爱好此道。
坐下之后,知县说:“久闻你在对联方面造诣颇深,今日幸会,本官与你对上几联如何?”“对不穷”忙施礼说:“小民愿领雅教。”知县即出句:
天皇氏,人皇氏,地皇氏,三皇一氏;
“对不穷”张口就对:
上派河,下派河,中派河,一派山河。
县官笑道:“下河怎在中河之上?”
“对不穷”说:“人皇已夹天地之间。”意思说,按顺序应是天、地、人,你也弄颠倒了。知县说:
人,顶天立地;
“对不穷”想想:中,即心也。对道:
心,牵肠挂肚。
于是,二人一对一句:
人,顶天立地,走南闯北;
心,牵肠挂肚,思前想后。
人,顶天立地,走南闯北,当知人要如何做;
心,牵肠挂肚,思前想后,应虑心当为谁操。
几个回合下来,知县句句紧迫,“对不穷”步步不让。弄得知县一时无语,颇觉尴尬。在旁边的朱师爷立即出来救场,对知县说:“朱某不才,今日却要会一会。”“对不穷”不等他说话,先来一句:
桌上茶壶,何事旁边出嘴?
朱师爷一听,你小子挑战来了。随口对道:
田间谷穗,必须当面低头。
“对不穷”心中好笑,就凭你这几个庸才,也想让我低头?真是“猴子不知脸瘦!”暂且不语,等他出句。朱师爷听他不言声,心想我一出场,他知趣了。就说:“若你认输,就此收场吧。”“对不穷”冷笑道:“大丈夫饱读诗书,何畏之有?”朱师爷心想,看你穷酸样,破衣烂鞋,没有人样,还口出狂言。张口出句道:
大丈夫半截人体;
“对不穷”一听,这一语双关,“大丈夫”三字下半部都是“人”字形;另一方面又在羞辱我。即对:
朱先生整个牛头。
也用“朱先生”三字的头回敬。师爷想,看你衣食难保,还称饱读诗书,像你这样做诗打对,雕虫小技,哪有真学问?又出一句:
真读书人天下少;
“对不穷”立即顶了回去:
假学问者官场多。
这几嘴把师爷“叼”得头上津津冒汗。塾师苟秀才一看县太爷示意他,立即“上场”,说:“王先生既称饱读诗书,老朽与你对个‘析字联’如何?”“对不穷”说:“请出句。”秀才摇头晃脑说:
里中田上土何下?
“对不穷”略一思索,对道:
岩畔石低山却高。
先生接着出句:
摞起两山“重”,书典为何念‘出”字?
“对不穷”答:
远行千里“出”,先生却要念“重”声。
苟塾师看着院子里的花圃,想起一句:
花本木形,何自草头而化?
“对不穷”迅即对出:
星为夜象,却从日脚边生。
这先生落了个灰头土脸,干咳两声败下阵来。知县这才深深佩服这个“对不穷”确有奇才。于是置酒招待。
(摘自《对联·民间对联故事》,编辑·朱晓蕊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