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华简史•文明演进065
文/李贞子
墓地一眼望不到边,无数坟包一座挨着一座,显得阴森恐怖。送葬的队伍吹吹打打,哭哭啼啼来到这里时,墓地顿时就热闹起来……
孟子来到了大梁
梁惠王六十岁左右时孟子来到了大梁。
梁惠王一见到孟子,就迫不及待地问:"老先生,你不远千里而来,大概有什么好的法子对我们魏国有利吧?"
儒家主张以仁义为宗,认为讲利是一切祸患的根源。
孟子听到梁惠王劈头就问利,很不高兴,马上针锋相对地说:"大王何必说利呢?只要讲仁义就行了。假使大王总想着怎样才可以使我国有利,大夫总想着怎样才可以使我家有利,士人和百姓也总想着怎样才可以有利于自己。这样全国上下都互相争利,国家就危险了。"
孟子换了口气说:"在拥有万辆兵车的国家里,杀国君的人一定就是拥有千辆兵车的大夫;在拥有千辆兵车的国家里,杀国君的人定是拥有百辆兵车的大夫。在万乘之国中大夫拥有兵车千辆;在千乘之国中,大夫拥有百辆兵车,这不算不多了。如果轻义重利,那大夫不把国君的财产统统夺过去是永远不会满足的。至于讲到仁义那就有益多了,从来没有讲仁的人抛弃自己的父母的,从来没有讲义的人怠慢他的君主的,因此大王您只要讲仁义就可以了,何必要说到利呢?"
孟子的一番话令梁惠王无言可对。
孟子见梁惠王
有一次,梁惠王很困惑地向孟子请教说:"我对于国家可算是竭尽心力了,黄河北岸遇到荒年,我就把老百姓移居到黄河以东去,再调运一些粮食到黄河北岸去赈灾;假如黄河以东闹饥荒,也同样办理。我观察邻近各国,没有哪个国君比得上我这样用心的,但邻国的百姓不见减少,我国的百姓不见增多,这是什么缘故呢?"
孟子没有直接回答,他说:"大王向来喜欢打仗,现在就用战争来打个比方吧。战鼓咚咚敲响,两军已经交锋,打败的士兵丢掉盔甲拖着兵器掉头就逃。有的人逃了100步后就站住了,有的逃了50步后停了下来。跑了50步的人嘲笑跑了100步的人,说他们胆子太小,您说可以吗?"
梁惠王咧开嘴笑着说:"那怎么可以,他们不过不到100步罢了,同样也是逃跑啊。"
"是啊,大王既然懂得这个道理,那就不必希望您的人民比邻国多了。"
孟子用这个比喻告诉梁惠王,尽管他尽心洽国,但如果不制止兼并战争,就与那些不体恤百姓、穷兵黩武的君王没有什么区别。
孟子进一步向梁惠王宣传实行仁政的具体措施,他说:"如果不因为打仗而耽误农时,那粮食就会吃不尽;如果不用密网下池塘捕鱼,那鱼鳖就会吃不完;如果能按一定的季节砍伐树木,木材也会用之不尽。粮食和鱼鳖吃不完,木材用不尽,这就使人民对生养死葬不会有什么不满足,人民对生养死葬没有什么不满足,就是王道的开端。"
孟子又说"然后再做到以下几点:第一,每家分给5亩地的宅院,在屋前屋后种上桑树,使50岁以上的人可以穿上丝绸。第二,饲养鸡、狗、猪等家畜,不要错过繁殖的时机,使70岁以上的人能吃上肉。第三,每家分给100亩耕地,不耽误农时,使几口人的家庭不至于挨饿。第四,加强学校教育,反复讲明孝悌的道理,使人人都懂得敬老尊贤,这样,须发花白的老人就不用背着东西在路上奔波操劳了。如果做到这几条,还不能使天下归服,是从没有过的事。"
孟子接着批评梁惠王说:"现在的情况却是,富贵人家的猪狗吃了人的粮食,不知道检查制止;道路上有饿死的人,也不知道开仓救济;人饿死了,却说:'不是我的责任,是年成不好。"这和用刀来杀人,却说:'不是我的责任,是刀杀的'有什么不同呢?大王您只要不归罪于年成,从实行仁政着手,那么天下的百姓就都会来投奔您了。"
道路上有饿死的人,也不知道开仓救济
孟子认为仁政是最好的强国之道,他反复向梁惠王宣传,希望通过梁惠王实现自己的仁政理想。但梁惠王却一心想用战争手段向齐国、秦国报仇雪恨,收复失地。
孟子在魏国虽然一直受到礼遇,但他的主张并没有被梁惠王采纳。
两年后,梁惠王去世了,他的儿子梁襄王即位,孟子认为他是个没有作为的人,便离开了魏国重返齐国。
齐宣王被孟子的高论折服
这时的齐国发展到了它的鼎盛时期,成为中原地区疆域最广,经济军事实力最强的国家,佼佼于列国之上。
刚即位的齐宣王野心勃勃,一心想称霸中原,所以特别注意礼贤下士,招募人才。
临淄的稷下学宫这时更加兴旺,学者如云。
齐国成为当时思想、政治空气最为活跃的国家。
初到齐国,孟子对在齐国实行仁政充满了信心,他对齐宣王寄托了很大的希望。他循循善诱地从各方面启发引导齐宣王逐步接受自己的主张。
一天,齐宣王和孟子在宫中闲聊。齐宣王问孟子说:"齐桓公和晋文公他们的事情,先生可曾听说过?"。
齐桓公和晋文公是春秋五霸中强大的霸主,他们用霸道治国,对邻国恃强凌弱,采用战争方式兼并掠夺。对国内百姓,课以重税,刑罚酷厉。
霸道与孔孟所提倡的王道、仁政是完全对立的。
孟子冷冷地回答:"我是孔子的信徒,从不称颂齐桓、晋文霸道的事。如果你一定要谈一谈,那么,就谈谈统治天下的道理吧。"
齐宣王说:"也好。先生给我谈谈怎样才能统治天下吧。"
孟子点点头,回答说:"安抚百姓才能统治天下。"
安抚百姓才能统治天下
齐宣王又问:"像我这样的人,可以安抚百姓吗?""可以",孟子马上回答。
"你从哪里知道我可以呢?"齐宣王好奇地问。
于是孟子提起了大臣胡齕(he)讲过的一件事:有一天齐宣王坐在殿堂上,有个人牵着一头牛从堂下走过。齐宣王听说要把牛杀了去祭祀一口新铸的大钟。牛像是知道要去被杀,恐惧发抖的模样让齐宣王起了测隐之心。就下令把牛放了。然而又不能废弃祭钟的仪式,就决定用羊代替。孟子对齐宣王说:"这件事老百姓都认为你是吝啬,我却知道大王是不忍心。您有这种仁爱之心,所以我认为您能够统治天下。"
齐宣王很高兴,说:"是啊,是啊,齐国的土地再狭小,我也不至于会吝啬一头牛吧。我只是不忍心看它发抖,所以,才用羊换下牛。"
孟子接着说:"您不要奇怪老百姓认为您小气,用小牲口换下大牲口。他们哪里知道这是您的仁爱之心呢?他们说:'不忍心杀牛,就忍心杀羊了?'"
齐宣王愣了一下,不好意思了,他讪讪地说:"这,这是怎么说的呢,我倒真不是贪小便宣,可这……唉,难怪老百姓会这样议论我。"
孟子诚恳地对他说:"没关系。有仁爱之心,就是通往仁政的途径。您只是看见牛去死而没见到羊去死而已。这种爱惜动物的心是好的,可是光知道爱惜动物还不行,还必须把这种仁爱之心推广到老百姓身上。"
孟子又说:"叫一个人挟起泰山跳过勃海,他告诉别人说:'我做不到。'这的确是做不到;叫他为老年人折取一根树枝,他也说做不到,这就不是做不到,而是不愿去做罢了。所以大王您不能称王天下,不是因挟起泰山跳过勃海这类事,而是不去做折断树枝这类事啊。尊敬自己的父母推及到尊敬别人的父母,爱护自己的孩子推及到爱护别人的孩子,如果能做到这点,天下就可以运转于您的手掌之中。"
老吾老以及人之老
孟子从分析以羊换牛入手,把齐宣王的兴趣引导到关于仁政的讨论,然后详细讲述了实行仁政的具体措施。
齐宣王完全被孟子的高论所折服,他说:"我这个人思想混乱,不能达到你所说的境界。希望先生辅助我,明明白白地教教我。我虽不聪明,也愿意试一试。"齐宣王拜孟子作了齐国的客卿,参与和议论朝政。
以后,孟子抓住一切与齐宣王谈话的机会,宣传自己的思想。他们交谈的内容很广泛,有关于欣赏音乐的问题,与邻国交往的问题,还有关于园林猎场的建置问题等等。
每次谈话孟子都巧妙地把齐王引导到关于仁政王道的讨论中。但齐宣王是个一心想称霸天下的君王,当讲到称王天下的道理时,他还有兴趣听,而孟子讲到仁政的具体措施和反对兼并战争时,他就毫无兴趣了。时间一长,孟子发现齐宣王并不准备实行仁政,他们之间产生了矛盾。
(待续)
(编辑 黎平)